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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7年7月19日

撇下成見 解決醫生過剩

(主要詞彙:合約制 醫生過剩 排長龍 執業考試)

    今年剛完成實習的醫生,據報大部分已入職公共機構;不過,有關醫院管理局新設合約制的「包底」的爭論,卻仍未休止。事實上,政府當局似乎現在才開始檢討與面對醫生過剩的問題哩!

    醫生的人手需求,跟不少其他專業一樣,均難以有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科學化數字。醫生與人口的比例怎樣才算適當,每每因社會的富庶程度、對服務質與量的要求、市民的期望、人口的特質等變數而轉變。因此,不同國家的醫生與人口比例可以分別很大,甚至同一國家不同區域的比例亦會互異;通常,市區或大城市的比例較大,偏遠鄉鎮則較小。

    對任何決策者而言,平衡各方因素以訂出一個合理的人手比例準則並非易事。一般市民會以為醫生愈多愈好,但人手過剩,自會導致愈來愈多醫生無法有足夠工作,需要另作兼職甚或轉行。現時,香港納稅人需花近三百萬元培訓一名醫科生,一旦畢業後不能學以致用,豈非浪費人力資源和公帑?一些意志薄弱的,甚至可能不惜為保收入而棄專業操守,醫療水準因而難免下降。

    現時,香港的「本地名冊」內有七千九百五十多名註冊醫生,以六百四十萬人口計算,每名醫生照顧約八百零五名市民。八零年代末期,醫生與人口的比例為一比一千;據「健康及醫務發展諮詢委員會」估計,到公元二零一零年,這比例大概為一比五百九十,屆時醫生人數達一萬三千。幾個數字相比對下,醫生人手過剩的事實明顯不過。

    有謂觀乎現時公共醫院與診所大排長龍,正顯示公共醫療系統人手不足,當局應投入更多資源增聘醫生,以縮短輪候時間。然而,單增加醫生亦不足以解決排長龍的問題;醫生不過是醫療服務隊伍的一分子,即使增加醫生,亦須有更多設施與其他醫療人手相配合。再者,排長龍的現象,實際上與香港缺乏醫療收費與融資政策關聯更大。除非納稅人願意無限量注入公帑,以不斷擴展公共醫療服務,不然,在資源有限下,須輪候才得服務的情況必然存在。

    「健康與醫務發展諮詢委員會」乃政府健康及醫療服務與政策的最高諮詢架構,因此不少業內人士對之抱厚望,期望其能針對醫生供求問題作出明智決定。但委員會本周三會議討論有關問題後,卻只指出預期到二零一零年,香港醫生會增至一萬三千,每年三百六十個公共醫療機構空缺,並不足以吸納每年四百名新註冊醫生;委員會承認,除非政府大幅增加公共醫療資源,否則便只會出現醫生人手過剩。

    令人失望的是,委員會卻沒因而向政府指出解決問題的方向。據聞,當局已向委員會首次建議削減本港醫科生收生名額,但委員會竟連就此表態亦不願,確實令人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當然,社會上就解決醫生過剩問題亦有其他建議,例如限制海外醫生來港執業。不過,香港剛剛才實施統一執業考試制度,容許任何能通過考試的醫科畢業生,不論來自何地,均能在港註冊執業,假如不旋踵便改弦易轍,增設關卡,怎能令人信服我們的註冊制度是公平、公開的?

    削減醫科收生名額建議遭兩所大學強烈反對,實屬意料中事,事關大學經費,每每與學生名額相關聯。然而,隨著社會轉變,大學、政府及大學資助委員會不應再墨守成規,減少學位課程收生名額,與減少經費不應有必然關係;香港社會對醫療服務的要求,已由著重「量」進展至著重「質」與「專門化」,我們的最高學府理應於科研、專業進修、專科培訓等方面進一步發展。

    醫生供過於求的問題,其實早於九二年浮現。當時,首次有不少剛完成實習的畢業生無法入職公共醫療機構。然而,何以有關當局拖延五年後,至今才面對問題?這點醫管局與政府均難辭其咎。過去幾年,在沒有增添額外資源下,有關當局左支右絀地在其他醫管局服務擠出經費,「包底」聘請新畢業醫生,今年更引入「新猷」,以合約制聘用八十多名新醫生,佔新畢業者三分一之多。這樣,表面上沒有新畢業醫生「失業」,實際上,只是將醫生過剩問題遮掩一時得一時;然而,迴避面對問題,問題祇會年復一年地惡化下去。

    要解決問題,各有關方面必須胸懷大局、抱高瞻眼光,撇下本身利益與不同立場,共同為香港社會整體利益尋出長遠解決良方!

(星島日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