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4月5日

醫生人力供求計畫欠周詳

(主要詞彙：醫生供求 合約制 員工士氣)

    近幾年夏天，剛完成實習的醫生四出頻撲「搵工」，似乎已成為定期的「例牌」新聞；幸而擾攘一番後，最終公營機構均能設法吸納他們。今年類似恐慌卻有提前出現趨勢。據報，估計今年會有五十餘名完成實習的醫生，無法於公營機構找到工作。一些醫院現時每個空缺已收到逾百求職信，當中大部份為今年六月才完成實習者。

    出現這種入職困難的恐慌，追本溯源，乃因當局對整體醫療人手供求估計出現誤差。回想八零年代末期，政府預計「九七」問題會導致大量醫生移民，當時甚至估計到公元二千年時，香港會出現醫生短缺，因而特意增加醫學院收生名額。此外，八零年代醫院管理局尚未成立之時，公共醫生流失率奇高，政府醫院每年流失達百分之十六、十七，補助醫院更高達百分之二十三。即使到九二年時，「健康與醫務發展諮詢委員會」的人力研究，亦堅持未來數年，香港每年會短缺八十四名醫生。

    不過，這幾年的情況卻有大轉變，移居外地醫生人數遠低於當局估計；由於歐、美等國經濟狀況不佳，回流醫生反而不少。再者，隨著公共醫療體系的改革，近幾年醫管局醫生流失率降至每年百分之六至七。種種因素結合下，以往完成實習的醫生，差不多順理成章全部輕易入職的情況便難復再。近幾年，醫管局和衛生署在政府施壓下，雖則倉卒應付，尚能悉數吸納剛完成實習者；然而，在整體人手供求失衡下，這些部門斷無可能長期無限量「捱義氣」下去。

    當然，任何一個政府均無義務保證各大學畢業生均能入職其所唸的專業。然而，栽培一名學生完成五年醫學課程，平均須花納稅人二百五十多萬元，比其他學科為高；假如實習期滿無法入職本行，肯定是浪費公帑、浪費人力資源。要盡可能令醫生供求取得平衡，當局必須仔細研究供求趨勢，並按香港社會對各類專科醫生的需求，制訂長遠的整體人力政策。多年來，社會及業內均有聲音要求減少本地醫科收生數目，當局斷不應因兩大反對便置諸不理，現時正是重新考慮這建議的時候。

    有謂完成實習者既然已是正式註冊的醫生，即使無法入職公共醫療機構，亦大可自立門戶，成為私家執業醫生。不過，不少剛完成實習的醫生卻不諱言由於欠缺經驗，沒有信心獨自全權治理病人；那麼，試問公眾又是否有信心將健康甚至生命，交託這些「新秀」？

    要保障公眾健康，兼且確保栽培醫科生的公帑用得其所，我認為一方面醫學院須檢討是否應增長現時一年的實習期，讓醫科生接受更多臨床指導；另一方面，醫管局最近提出的合約制概念，亦值得詳加考慮。

    醫管局大可從培訓角度出發，以兩、三年的合約形式聘用剛完成實習者；期間，這些醫生須輪流到各專科部門工作兼接受臨床指導。合約期滿，有潛質、有意繼續專科發展者，醫管局便轉為長期聘用；另一些不欲或不適合專科培訓的，則可考慮轉為私人執業，屆時，他們至少已有兩、三年的培訓與臨床經驗，對治理病人理應有一定信心與水平。

    醫管局考慮的合約制，只應限於初期的培訓，斷斷不能計畫以合約接合約的方式，取代現時的長期聘用制度。有傳言謂當局最終目的，正是要推行合約接合約的新制度，當有相當職位續約與否的決定權操於醫管局之手時，當局便能輕易玩弄數字，令每年均有足夠空缺吸納新畢業生；甚或藉此限制個別薪級的員工數目，尤其是已屆級別頂薪點者的數目，從而減低開支。假若如是，不獨打擊員工士氣，將來公營機構能否有足夠具經驗的醫務人員亦成疑，屆時絕非病者之福。但願這些傳言僅止於傳言，永不會成真！

（星島日報）